【番外】高中生恋爱手册11.0【完结】
岳明辉把戒指还给了卜凡，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讲分手之类的话，可他俩也没有讲过在一起，好像离别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。
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为此感到痛苦，卜凡捏着戒指问这是什么意思，他摇摇头，“我拿到offer了，”然后又开始笑，嘴巴咧得老大，眉毛和眼睛都弯弯的，像沉在湖底的月牙，里头荡开一圈波纹。
“什么时候走。”
“下礼拜。”
“你收着吧，”卜凡又把戒指塞回了他的掌心，剪得齐整的指甲盖擦过皮肤，“就当留个念想。”
“不要，还是你留着。”等我回来的时候再还我，后半句话梗在喉咙里，他不敢讲，也不敢无端端地给些不着边际的念想，至于这些念想是谁给谁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。
卜凡不推让了，把自己无名指上的莫比乌斯环也扯下来，一并扔进衬衣前面的口袋，左边，贴着心脏的位置，“要来送你吗，”他问，岳明辉回算了吧。
最后他问我们还是朋友吗，岳明辉愣了愣，说我们一直都是朋友，好朋友，亲密无间的好朋友。
岳明辉拉上防盗门，脊背紧贴着铁片，堆到胸口的重压挤得他喘不上气，他扭过脑袋够到猫眼边看，卜凡没有走，呆坐在水泥台阶上，瘦长的身体缩得很小很小，小到成了猫眼里模糊的点，像台风天里蔫了的植物，他想把他搬进来栽到花盆里，栽到温暖湿润的泥土里，但这种想法刚产生就被他强压下去，比喻是危险的，所有感情都始于比喻。隔着两扇厚厚的铁门，他听不清声音，只看到卜凡把脑袋埋进膝盖里，肩头不断耸动。
他去到英国后很长时间没有联系卜凡，也不会刻意去想，直到在学校里看到了一棵形状奇怪的树，那棵树以某种扭曲的姿态向天空延展，枝叶交错，斑驳的影子落到他脸上，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想把它拍下来发给卜凡看，也就在那一刻他意识到了他为什么没有为分离感到痛苦，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分开，卜凡已经溶解成了颗粒漂浮在他呼吸的空气里。
当他吃到好吃的东西时会想卜凡喜不喜欢吃这个，诸如此类，卜凡以这样的方式陪伴着他。
岳明辉习惯在礼拜天去泰晤士河边抽烟，夕阳落在金灿灿的河水上，捎带着他的发梢也染成金色。他看过这条河无数遍的日升月落、星移斗转，他裹紧了长风衣的领子，迎面走来了个褐色头发的女孩抱着大把玫瑰在兜售，他顿了顿，他一直没有删卜凡的微信，但朋友圈很久没有更新了，上一条还是他走的那天：每一次离别我都憎恶相逢。
他拨出了视频电话，七个小时的时差，那边应该是凌晨，可没过几秒，听筒里就传来卜凡喂的一声，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响动，以及摁开台灯后一片惨白的光。
“怎么了。”
岳明辉把镜头调成了后置，“你看，泰晤士河。”
卜凡的脑门都快贴到镜头上，盯了好半天才放松地笑起来，“很漂亮。”
“你在做什么。”这个问题问得毫无意义，岳明辉尴尬地砸砸嘴，真是没话找话。
卜凡沉默了一阵，隔着互联网隔着大西洋隔着七个小时的时差，“在等你，”他轻轻地说。
我也是。好像刚刚才放学，铃声一响我就冲出学校，你站在那片苍绿的藤蔓下，我问你是不是等很久了，你说没有，三分钟而已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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